內容來源：卷十二    演講

隸屬章節：演講＼中華民國二十三年

 

 

 ——中華民國二十三年三月二十日召集各省高級行政人員會議閉會講——
要旨
    一、現行政治之弊病及其改進之方針：
        １．系統複雜，事權分散——今後應求事權專一，職責分明。
        ２．因循怠惰，不重時間——今後凡事要限期辦成，迅速準確。
        ３．忽近鶩遠，不自小始——今後應求集中工作，由小而大。
        ４．政府要負責管理地方，教訓人民。
    二、政治的內容與今後改進政治的要點：
        １．人（人事）——要知人善任，勤於考驗，嚴明賞罰，人盡其才。
        ２．事（事物）——要簡單經濟，實事求是，精益求精，分工合作，物盡其用（廢物利用）。
        ３．時（時間）——要準確、節省（迅速），而有規律。
        ４．地（土地）——要能地盡其利（秩序、條理），貨暢其流（發達交通）。
    三、今後改進地方政治各具體事項：
        １．要尊重行政系統。
        ２．辦事要權力集中。
        ３．財政上要行統收統支。
        ４．要劃定地方保衛區域，建立軍師管區的基礎。
    　 ５．要徵收城市土地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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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１．要限期清理積案。
    　 ２．要依軍法禁絕毒品。
    　 ３．要儘力改良警政。
    　 ４．要提倡音樂。
    　 ５．要提倡體育。
    　 ６．要注重並改進民族保衛教育。
    　 ７．要注重利用囚犯、遊民、乞丐。

    四、要普及國民革命軍事教育「明恥教戰」的要旨辦法。
本文
    今天會議就要閉幕，剛才聽到楊秘書長的報告，覺得我們這次集會時間雖然短，但是在行政方面，我們已經得到了很多實際經驗的材料，交換了很多重要的意見，並且找出了今後推進政治應採的許多方法。以後只要大家能夠循此共同努力，相信我們這十個革命的基本省在政治上一定可以得到一個很大的進步。因此我們曉得政治上一切事情，必須加以檢查，除了各人對他自己職務工作，每週和每月每季要自己檢查一次外，全部的工作總要半年檢查一次，至少每年要總檢查一次。所以我們這次集會，從此要垂為定例，每年舉行一次。一方面我們各地方的行政長官可以共同檢查自己的工作，收到互相觀摩砥礪的效果；一方面總部或行營得到報告，也可以曉得各地施政的情形，使得上下貫通，增進推動的機能；如此然後政治才能迅速的改進！這件事情，在外國固然都是每年必辦的，就是我們中國從前也是這樣辦的。所謂「詢事考言，陳風述職」，就是定期的檢查工作，不過形式上沒有我們這次集會的廣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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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講我們這次集會的意義。
    其次，要將這次集會所得的結論和自己個人關於改進政治的意見和感想，趁此閉會的時候，和各位講一講：
    首先要講的，就是現在我們在行政上一般的通病和針對這些通病而改訂的今後改進政治的幾個基本原則。大概說起來，現在我們的工作不能生效，政治不能進步之最大的毛病有三種：第一就是行政系統複雜，一切事權和責任不能專一，因此一切的事情，窒礙難行，沒有人肯來負責做事，也沒有人能夠放手做事，有責任便互相推諉，有權利彼此爭奪，所有的時間和精力，統統用於應付，全部的工作，不過是敷衍表面。甚至還要發生一些無謂的糾紛，增加許多意外的麻煩，使大家的力量，互相抵消；整個的工作，陷於停滯。如此，還有什麼事辦得好呢？所以系統複雜事權分散，就是行政上第一個大毛病。再講第二個大毛病，就是因循怠惰，不重時間。無論上下，不知道時間之可貴，與關係的重大，隨便做什麼事，沒有時間的規定，也不注意節省時間，限期完成。所以一個公事下去，不僅明天沒有回報，就是過一個星期、一個月、乃至於過一年還得不到一個報告，即使有報告，也因為平時因循怠惰，陽奉陰違，臨時也就只好敷衍塞責！我常常講：「打仗就是爭時間」誰能節省時間，一切來得快當，誰就可以獲得最後的勝利。作戰如此，其他一切政治，何莫不然。所以時間乃一切事業與生命之母，不重時間，就是輕視自己之生命，毀棄一切的事業。何況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時，普通可以做事的時間不過八九小時，每小時亦不過六十分，人家外國人用機器來工作，一分鐘可以辦好我們幾百、幾千分鐘的事情，而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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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反不把時間作一個東西，而要因循怠惰，隨便浪費，試問一切的事情如何可以辦得好？如何可以來和外國人競爭？政治如何會有進步！還有政治上第三個通病，就是政治上一切工作，忽近鶩遠，不能由小而大。這一點我在開會的那一天已經提到過，就是說我們現在的工作，範圍非常廣泛，沒有一個標準，緩急輕重不能斟酌，先後本末不知分別，每每急要淺近而簡易的事情丟了不來實做，而專從窵深遠大繁難的地方拚命空談，於是流為百廢俱舉，一事無成，永遠做不出什麼成績，因此政治上亦永遠不容易有進步。
  我們既已看清現在政治上最大的通病，就容易找出今後改進的方法。補救的藥方：第一、為避免系統複雜，事權分散的毛病起見，我們今後政治上一切制度的確立，政務的推行，一定要求事權專一，職責分明。我前次已經講過：現在政治上第一個重要之原則，就是統一集中，這個原則要應用到實際政治上去，第一就是要求事權的統一，責任的集中。在現在這個時代，無論是辦軍事、政治、經濟、教育各方面的事情，無論是就整個國家、或一省一縣或一個機關而言，如果違反這個基本原則，不管你有多大的聰明才力，決沒有一件事情給你辦得好。所以你們回去可以告訴各省的主席，凡在省政府職權以內，無論是關於民政、教育、財政，建設那一方面的事情，其事權統統要統一集中於省政府，只要不違反中央政令，政治上一切的事情儘可以權宜辦理。省政如此，下面各專員，甚至各縣長都是一樣，如果是大家能夠誠心負責做事，確實能夠改進政治，我可以擔負一切責任，給權大家，儘管放手做去！這一點你們可記錄下來，決定不致再有什麼吹毛求疵的命令來拘束你們。其次，我們為要補救因循怠惰不重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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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弊病起見，以後任何事情一定要迅速準確，限期完成！不僅日子要限定，就是時刻也要規定，無論大小事情，如果到了規定的時間不能辦好，一定要報告理由，如果不報告理由不確實，一定要處罰，必須如此，然後可以矯正現在一般陽奉陰違、敷衍、塞責、因循怠惰、不守時間的積習。再講到補救廣泛不實，忽近鶩遠的方法，就是我前次所講的，關於這個道理，雖然我前次已經講的很詳細，但是這一個原則太要緊，同時我自己平時實際的感觸最多，今天想再就自己所感到的補說幾句：這一次我由江西到浙江，再到福建，雖然很多地方都有汽車路好走，但是我看了幾條汽車路之外，其餘的所謂省縣道以及鄉道，統統窄狹到不成道路了，尤其是各處的田塍，更不成樣子，在從前的田塍本來有一定的寬度，總以一個人可以寬舒通過為標準；至於道路是格外寬闊，車馬都可暢行！但是到了現在，道路剷成了田塍，田塍剝削成一根繩子，沒有一個田塍成為田塍，也沒有一條道路像條道路了？為什麼會如此呢？就是我們一般親民之官，做專員縣長的人，不到鄉間去視察管事的緣故。只要我們平時稍微留神考查一下，指導一下，老百姓必能守法遵令，至少也可以恢復原有道路的寬度！這暫且不講，你們再看各地方的橋樑、古蹟、名勝、森林，有幾處沒有毀敗，不是滿目荒涼的景象！其實這些東西，並不一定要花什麼錢，不可以修好，只要我們一般當專員或縣長的人，能夠倡導得法，就可以修整復興！比方講我此次在贛、浙、閩三省，沿途就看見許多橋樑傾圮，很好的石頭材料，就丟在旁邊，我想如果稍有責任心的專員、縣長看見，就應當要想法子找就地民工，或責成地方保甲來修復。此不過舉其一端而言，其他許多古蹟、名勝、森林等，其毀敗的程度都不厲害，很可以不花什麼錢而隨時修復，也不是沒有時間，沒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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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不過沒有人去理他，所以種種好的材料，隨便聽他糟蹋，許多好的地方，隨便由他敗壞，我想當地一般行政長官，除非是沒有腦筋，否則一定就是偷惰、不負責、不能實際做事！這些亦暫且不講，我們只看各處縣城，你看那一個縣城的城牆，不是東頹西坍，茅草離離。一般當縣長專員的人絕不想方法修理。在從前修城就是地方最要緊的一件事，隨便那一個縣城，每年一定要修理一次，而且每季要檢閱一次，高級地方官如道臺、撫臺等，每到一個地方，一定先要巡視城牆，這是新官到任時的所謂「閱城放告」幾乎成了一個定例，何況今日的城牆，我們機械式武器尚未發達，外寇內匪日緊一日，即便沒有城牆的，還要新修起來，那裏好讓已有的城牆，隨便頹坍呢！何況城牆是我們祖宗幾百幾千年偉大的遺物，實有保存的價值，以後我們各地方官應注重「保護城牆」，在此次集會中，可以定為一個重要的決議。我們再看到那一個縣的聖廟鼓樓，這一類建築物不是敗壞得不成樣子，那一個縣衙門，不是聽他東爛西壞，當縣長的存著五日京兆之心，視官衙如傳舍，曾不稍稍顧念，加以修整，我這話並不是說衙門要修得怎樣好看，也不是說，各種建築物要花幾多錢來修，乃是責備我們地方官吏，對於本地的建築物，甚至他自己的衙門，一點不注意整理，眼前許多可以舉辦而不必花錢的事情都不想法子去做！地方官的精神既然如此怠惰昏瞶，他們對於這些目前有形的敗象，尚不知注意改善，那末對於下面一般人當然不能監督指導。如此，一般官吏差役的胡作非為，貪婪舞弊更不用說了！所以在現在這樣民窮財困的時候，我們做地方官的人，不必高談什麼大規模的積極建設，只要消極的能就已有的東西，加以修補整理，恢復從前規模就了不得了！也不必空想怎樣刷新全國的政治，改造國家，只要能從自己本身以及下面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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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屬員改造好，就有了成功大事業的基礎！我相信我如果做一個縣長或專員，只要一兩個月，不知道有多少事情可以做好，古人所謂「期月可矣」，這句話實在不是大話，這是我們自己曉得「政自小始」的道理，誠心盡力，由小而大，由近而遠，由易而難來就近實幹！這一點我很希望各省行政長官能夠特別注意。
    大家要曉得：我們當了地方上一個行政長官，負了地方政治的責任，就要盡到所謂「親民之官」或「民之父母」的職責，這個職責是什麼呢？就是要管理所屬的地方，訓育一般的人民。現在我們一般人民最大的毛病，就是無秩序、無紀律、無時間，無論什麼事物，都是亂七八糟，完全沒有條理、沒有規律，不注重時間，格外不知道節省時間，馴至養成一種偷惰、遲鈍、散漫、萎靡的風氣，成了一個昏亂、黑暗、衰敗的社會。何以會如此呢？就是因為一般民眾沒有組織，缺乏訓練。在從前還有宗法的組織、一家、一族、一鄉都有規條，更有禮教以防閑，到現在這些舊有的東西都已摧毀無餘，而新的社會組織和秩序又未建設起來，所以弄得人慾橫流，社會成為無政府的狀態，一般國民的表現，只看到無組織、無訓練，這現狀要如何才可以收拾呢？這責任要誰來擔負呢？就是要我們各地方行政長官能負起責任來組織民眾，訓練民眾。現在一般人聽了講組織訓練，似乎是一種什麼特別手段或新的花樣，其實我們用舊名詞來說，更簡單明瞭，就是「管」（管理）和「教」（教訓）兩件事。我們政府的責任就是要管教一般人民。我們一般行政人員要治國要復興，正不必陳義過高，亦不必喜新厭故，就只要想法子來「管好他的地方」，「教好他的民眾」。能夠盡到這個責任，國家就可以治理，革命就可以完成，三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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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就可以實現！
    剛才我已經將現在行政的缺點和改進的原則以及政府的職責扼要的講過了，現在再要就政治的內容與今後改進政治諸要點來講一講：我們曉得，所謂政治，就可以用四個字包括其整個內容，就是「人」、「事」、「時」、「地」。「人」就是指「人事」，「事」就是指「事物」，「時」就是指「時間」，「地」的意義，就廣義而言，是指「空間」，就狹義而言，就是指「土地」。政治上一切的事情，都不外這四個字，同時也離不開這四個字。所以我們今後要改進政治的要點，可以拿這四個字作個綱要來做：
    第一就講「人」（人事）……古人講：「為政在人」，「人存政舉，人亡政息」，又說：「得人者昌，失人者亡」，我們由這幾句話，可以曉得人事的重要，我們雖然不好絕對相信「人治」，但是任何法令制度，其運用完全靠人，所以無論古今中外，尤其是現在的中國，我們要改進政治，絕對不可否認「人」是一件要緊的事。現在我們政治不能有進步，一切的事情做不好，可以說最大的根本的毛病，就是人事不當，一般政府機關和主管長官，用人沒有標準，沒有規律；用了之後也不去教導、監督、考驗，因此賞罰也不能公正嚴明，優劣高下，亦不能人盡其才。人才既無由作育獎進，政治自不能推動改良。從前曾國藩有幾句嘆息時弊的話，說得非常痛切，他說：「無兵不足深憂，無餉不足痛哭，獨舉目斯世，求一攘利不先，赴義恐後，忠憤耿耿者，不可亟得；或僅得之、而又屈居卑下，往往抑鬱不伸，以挫以去以死；而貪饕退縮之徒，果驤首而上騰，而富貴，而名譽，而老健不死，此其可為浩嘆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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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看現在政治上一般的情形，也不免今昔同感，今後要拯救時弊挽轉頹風來改進政治，一定要從人事的改良做起。所以我前次講：我們各地行政長官最要緊的事情，就是為國家訓練人才，甄別人才，保舉人才，要曉得我們用人一定要使被用的人能盡其才，要能達到這個目的，定要注意教導他，教導還不相干，一定要隨時注意考驗他，以別賢愚，較殿最，定功過，而嚴其賞罰，明其黜陟，如此才有好的人才可以訓練保舉出來。現在用人，只知道委他做處長、科長、科員、書記，每天來辦幾個鐘頭的事，每月給幾多的錢就算了，對他身家歷史才能品性……究竟如何？現在工作是否努力？以後有沒有希望？可不可以造就？這些用人要件，完全不注重，因此也就無從判別優劣，評定功過，而予以賞罰，就是賞罰，也不足以勸善懲惡，使人心悅誠服。所以考驗實在是改進人事的中心要務，大家以後一定要特別注意，自己一廳一署的屬員，除隨時隨地注意教導考察之外，至少每週或每月要全部接見考驗一次。我們每一個主管長官，一定要曉得下面的人那幾個最好？每次會見自己下面的人，第一句當然問他工作的情形，第二句就要問他手下的人那一個最努力？最好？總之，我們做行政長官的人，每一年總要為國家訓練選拔幾個最好的人才，使我們國家上無倖進之士，下無屈沒之才，如此政治才能上軌道，才可希望一步一步推動改進！
    其次，要講到「事」（事物）……政治上關於事物的處理有五個要點：第一就是要簡單化，照現在的話來說，就是經濟化；第二就是要實事求是；第三就是要精益求精；第四就是要分工合作；還有第五點就是要物盡其用。第一點就是要系統不可複雜，手續不可紛煩，要能如此，就是要事權統一，這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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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我前天和剛才都說過了，不必重贅。第二點最關重要，現在中國人做事，最大的通病就是不實在，上騙下，下騙上；一件事報告來說做好了，其實並沒有做好，甚至根本沒有做，上面一個命命下去，也不切實去監督指導下面的人實行，大家敷衍塞責，得過且過，自己騙自己，這種虛偽的惡習，極其所至，不僅要亡國，而且可以滅種！現在我們要推進政治，要完成革命，第一件要緊的事，就是要挽轉這種頹風，當主管長官的首先要能實事求是以身作則，一方面要嚴切的監督下去，凡有命令下去，一定要下面能夠實行，他報告來說已辦好，不好就算了，一定自己還要切實去考查一番。比方講他說路已經修好了，我們就要親自或派可靠的人去看看，而且特別要在天下雨的時候去看，看他的路究竟修得如何？工程是不是實在。又如他報告電線已經架好了，我們也要去看，並且要從幾百幾千根電桿中隨找一兩根來搖一搖，看他是不是堅穩，會不會刮一兩次大風就吹倒。其他如糧稅的出納，各種用費的開支，全靠我們主管長官能夠不憚其煩，不厭其詳的來實地考察監督，然後才可以一件一件整頓好。這類的特殊事情，只要我們主管長官如此做過幾次，自己拿精神放下去實事求是的幹，我相信風氣是很容易轉過來，以後政治上什麼事都以實事求是的精神來做，就沒有做不好的。再講第三點所謂精益求精，就是說凡事我們要能不斷的研究改良，精進不已，無論一件什麼事，我們不僅說是確實做到了就算了，還要天天想法子更能進步，做得好。現在科學時代，就是要精益求精，日新月異！決不是老守成規奉行故事就算了。再講第四點所謂分工合作，這也是現在科學時代辦事最要緊的一個原則。我們中國人尤其是政治上一般人最大的一個毛病，普通不僅是不能分工合作，而且互相猜忌，有義務或責任，就大家規避，有權利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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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譽就彼此爭奪，你看外國人他全部的人民，都能分工合作，我們負政治責任的一般人還要爭權奪利，國家怎麼不亂、不貧、不弱？剛才我聽到楊秘書長報告的結論，說各省都很注意到「建教合一」，就是說各省的建設與教育行政要分工合作，我覺得如果大家真能做到這一點，並且擴而充之，使行政的各部門與各地的政府機關大家都能於分工之外，儘量合作，我相信政治上一定可以得到一個很大的進步！講到這裏，我記起一件事情，可以說明我們在政治上要極力講究分工合作的必要。前年我到湖北襄陽去視察，知道襄陽城裏面有一個農業學校，但是學校規模不大，除了小小的幾塊苗圃之外，沒有可供試驗的農場，同時在離城不到三十里的地方，有一個幾千畝大的省立農業試驗場，裏面只有幾十畝地的森林，其餘的地方完全荒蕪，管這個農場的人連工人在內，大概也只有十多個，每月的收入經費約有幾百元，但是縣政府自然管不到，省建設廳也從沒有人來考查，如此廣大的農場，事實上毫無效用，你看在一個縣以內，一方面城內的農業學校，找不到農場，一方面偌大的農場，無人去管理，這是多麼矛盾多麼不經濟的事情！何以會如此呢？就是教育廳與建設廳，只知道管理收利爭權，而不能合作的緣故，也正是「建教不合一」的緣故。這不過舉一個例而已，其他類似的事情還多得很，幾乎到處都是紛歧割裂爭權奪利的現象，所以政治至今沒有上軌道，革命至今不能成功！今後我們如果要使政治有所改進，一定要特別注重分工合作和衷共濟這一點。最後講到第五點所謂「物盡其用」。我們要能增進政府效能，一定要能使一切物件能發生最大的效用。要能使一切物件發生最大的效用，一定要致力「整理」、「管理」、「修理」三個理字。並且要進一步到達「廢物利用」的階段。無論一件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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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拿到手，或一買進來，就要分門別類，依其性質、作用、分量等整理配備得有條有理，不好有一點雜亂零散，既已整理好了，就要安置一定的地方，交一定的人保管，依一定的方法應用，這就是所謂管理，外國人單是研究如何應用科學方法來「管理」各種事物，就成了專門的學問，叫做「科學管理」。現在科學管理的方法，各國都拚命應用到行政上來，比方講檔案的管理，如果能用科學的方法，無論從怎麼多的檔案找出任何一個案卷，最多不過費幾分鐘。總之，在外國自大規模的交通事業，國營工業，以至最小最小的一個機關，其一切物件，都普遍的講究用科學的方法來管理，管理得法，就可增加效用，減少損失。但是一切物件用起來，總是要損壞的，因此就要注重「修理」，任何東西只要稍有破損，我們隨即要將他修整好，使他不因失修而更損壞得快，如此才可以使一件東西能發生最大的效用。然而，單是做到這三理的工夫，還不能算是「物盡其用」，一定更要將已經損壞到無可修理，再不能發生原有的效用的廢物，更能想方法來利用，然後才算是經濟，真正做到了「物盡其用」，大家要曉得：日本以區區三島的蕞爾小國，為什麼能夠以最短的期間富強到現在這個地步？最大的一個原因，就是他們對於一切物件不僅全國國民都注重整理、管理、修理三個理字，而且無論貧富男女老幼，都養成了一種「廢物利用」的好習慣，他們的小學教科書中，就是特別講「廢物利用」的一課。所以「廢物利用」這件事，已深入他們個個人的腦筋，幾乎成為一種天性，他們的國民從小在家庭裏和小學校裏就養成了這個習慣，無論什麼廢物，不致隨便毀棄，都要想方法來利用，所以他們沒有一件東西不能「物盡其用」。因為這樣，所以才能富強。現在我們中國一般人，尤其政府機關裏面，無論什麼東西買來就不知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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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沒有人負責管理，隨便亂丟亂用，一有損壞，又無人注意修理，所以人家可以用三年的東西，我們三個月還用不到，不知道要浪費多少東西！比方軍用汽車，我們不知糟蹋多少！還有東西一旦用壞就丟，絕沒有人再想法子利用他。我們國家，現在已經到了如此窮困的田地，還要將一切物件不當作東西愛護他，一買來，就亂用，一用就壞，一壞就丟，隨便浪費，一點不注意「物盡其用」的道理，這樣政治如何會有進步，國家安得不貧弱！所以今後我們要改進政治，做一個富強的國家，一定要特別注重整理、管理、修理三個理字和「廢物利用」的習慣，或能使國家轉弱為強，轉貧為富。

    第三要講到「時」（時間）……我常說，時間為一切事業與生命之母，如果不知道寶貴時間和節省時間，就不配做一個現代的人，政治上一切的事情如果不能按時間辦好，那亦不成為現代的政治，便要僨事亡國為止，這個意思，我在前面已講過了，現在只補充關於時間所應注意的三點：第一就是要準確，無論什麼事，我們限定什麼時候做好，就一定要求那個時候做好，不能遲延一刻。第二就是要迅速，隨便什麼大小事情，我們一方面當然要做得實在，但實在還不夠，一定要迅速，很快的做好，換句話說，就是要節省時間。第三就是要有規律，簡切的說，就是要在一定的時間做一定的工作，安排適當的時候來做完預定的事情！
    最後講到「地」（土地）……我剛才已經講過，我們行政人員的職責就只兩件事，一件就是管理地方，一件就是教育人民。管理地方，就是要使我們所管的地區以內，一切都有秩序，有條理。特別是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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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土地，一定要能做到「地盡其利，貨暢其流」的兩句話，所謂「地盡其利」的意義，就是說要依據土地的性質和位置，運用科學方法，作完善的利用，使能發生最大的效益。外國人有了一塊土地，不僅不許有一尺一寸荒廢，而且還要從增加建築，講求水利，發展交通，研究地質，改良土質，調換種子等各方面，拼命設法改良以增加生產，如果地下有礦，更是要設法探測開採，如此才是地盡其利的道理，如此方可以民殷國富，文化進步，國力雄厚。所以古人講要看一個國家的虛實強弱以判定我們可不可以和他開戰，並不必要去看他軍隊強弱，糧食充乏，只要到他國內看他的土地郊野有沒有荒蕪，道路有沒有修理，水利有沒有興辦，就可以看出他敵國的貧富強弱來。現在要知道敵國的情形，當然要用種種國際軍事偵探，但是除此以外，我們走進了他們國家，不必用什麼偵探，只看他土地荒闢的情形，就可以認識他國勢的大略，也就可以決定這個國家將來的興替存亡，亦可以知道他會不會被人家侵略壓迫。管子說的：「行其山澤，觀其桑麻，計其六畜之產，而國之貧富可知矣。」又說：「行其田野，視其耕耘，計其農事，而國之饑餓可知矣」。又說「草田多而闢田少者，雖不水旱，饑國之野也，若是而民寡則不足以守其地。」又說：「彼民不足以守者，其城不固，民饑者，不可以使戰，眾散而不守，則國為丘墟」。觀此，可知一個國家能不能「地盡其利」和「野辟民足」，其關係之重大有如此者，我們那裏好不注重呢！現在我們國家土地雖如此遼闊，但是大半都是荒廢；很豐富的礦產埋藏在地下不知開採；最要緊的水利事業不能興辦，甚至各處的水災旱災都不能防免，這些大事情當然不是我們幾個地方行政長官所能辦好的；但是全國各處地方長官，如能知患預防，訓練民眾，利用空隙，事先修補，未嘗不可於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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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民生，大有裨益，此外也還不知有多少可以興辦的有益的地方事情，總希大家努力來實幹硬幹才好。比方講南昌最近將東湖的污泥掘出，填在近邊的一塊沙土上，一方面使東湖能夠疏通，同時使原來沒有用的千畝沙地可以耕種，可以建築，這不是一舉兩得最有益於國計民生的良舉嗎？諸如此類的事情，各省還不知道有幾多可做而未做的事，例如杭州的西湖，現在已經一天天淤積起來了，如果不加疏濬，再過幾十年恐怕就會變成淤塞的荒地。在西湖昭慶寺附近就有一塊很大的窪地，我們可不可以就將西湖的污泥填在這塊窪地上使它能闢為田畝呢？總之，這一類的事情，全靠我們地方行政長官能夠殫精竭慮，隨時隨地來研究興辦，總求做到「地盡其利」。
    剛才講，關於土地的管理，除「地盡其利」以外，還要能「貨暢其流」，這就是說要儘量發展交通。「地盡其利」是要增加生產，但若僅僅增加生產而不能使所生產的東西流通暢達，依然無裨於國計民生，何況交通好像人身的血脈，實乃發展產業、促進文化、實施教育、便利軍事的基本要件呢！大家要曉得：我們一切的事業要能增加效力，使其進步和發展，沒有旁的，一方面就是要增加工作的速度，節省時間，一方面就是要發達交通，以縮短空間的距離。如果交通發達空間的距離能夠縮短，一定又可以節省時間。比方講從前寄一封信，就是在同省之中，最遠的地方甚至一個月還不能遞到；現在有電報，幾分鐘就可以傳達。從前有大量的物品，不知道要費多少人力和時間才可以運到一個地方，現在有輪船、火車、汽車、這些新式的交通工具，所費的人力和財力就要比以前節省幾十倍、幾百乃至幾千倍！以發展交通，乃政治上第一要務。古人講：「有人此有土」、現在因為科學的發達，物質文明的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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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之外，還要補充一句：「有交通然後有土地」，你看蒙古西藏這些邊疆，皆是我們的土地，但因交通梗塞，道路不通，就弄到地方不靖，長期擾亂，中央連真象也不能明，如果受鄰國的侵略，或者地方受敵人的煽惑，我們一時沒有什麼辦法，可以鎮定維持他。所以我們要治國安邦，一定要發展交通，格外要多闢各種道路。古人說：「不教民戰，是謂棄之」，我現在再補充一句說：「不闢交通，是謂棄地」。
    以上已就概括政治全部內容的「人」「事」「時」「地」四項，提示今後改進政治的種種要點，現在再可以用四句話將所講的意思歸納起來，即　總理所講的：「人盡其才，地盡其利，物盡其用，貨暢其流」，倘能照著這四句話硬幹、實幹、快幹、苦幹的，就不愧為現代的行政人員。大家能夠做一個現代的行政人員，就可以使政治進步，成功現代的政治，建設現代的國家，就可以完成革命，復興民族！
    關於改進政治幾個最重要的原則和種種要點，我都講過了，還有關於改進政治目前所應急切注意的幾件具體的事情，再請大家記下：
    第一、要遵守行政系統——現在政治上最大的毛病，就是系統複雜，往往命令紛繁，事實上形成政出多門，使人無所適從的現象。我們考察其原因，知道制度上不盡善之處雖不能講完全沒有，但由於一般行政人員不尊重行政系統的緣故，實佔多數。比方講省政府每每下命令給縣長，縣長也每每直接呈省政府，因此許多事情，有時專員完全不知道。這樣專員如何可盡其指導監督之職責？行政上如何不會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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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出入抵觸的事情呢？我們要避免這毛病，一方面固然要求之於制度的改善，但尤其要大家能遵守行政系統，所以以後凡有專員的省份，省政府下命令給縣政府就一定要由專員轉，萬一因為時間關係來不及轉，也務必以同樣的命令通知專員，至於縣府有公事呈省政府，也應當由專員轉呈，如此當然系統不致紊亂，政務的進行乃有軌道可循。
    第二、辦事權力要集中——我已講過：現在政治第一個要緊的原則，就是事權要統一集中。要做到這一點，首先要上下都能尊重職權，凡在各人職權範圍以內的事，自己要負起責任放手來做，不可畏葸曠怠；在上的人，一定要信任下面的人，凡屬在他們職權以內的事，應當給他充分的權力，使他可以放手去做。無論什麼事，只要規定一個大綱，不必限制太嚴，使下面沒有自由伸縮斟酌權宜的餘地，反而辦不通、辦不好。總之，無論省政府、各廳、各區、各縣，事權總要儘量集中統一，不相侵越，避免分散，尤其是省政府，以後下令給各地方，都要用主席名義，由省政府發出，如此才可以避免甲廳的命令要這樣，乙廳的命令要那樣，弄得下面的人，感到一國三公，無所適從之苦。
    第三、各省在財政方面一定要做到統收統支的辦法——現在各省的財政，很多都是一種分割的狀況，有以地域而分割的，在一省之內，有些地方的財政根本被人把持，事實上省府不能過問，這種情形，還是另外的政治問題。最普遍的財政上的毛病，還是一種依經費的收入而分割的狀況，無論一省或一縣，每每保衛經費有保衛專款，教育經費有教育專款，建設經費又有建設專款，各自分別管理收支，省財政廳與縣財政局或科根本無權過問，這種狀況，就其形成的原因來看，不能說完全不對，但依現實的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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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來考察，畢竟害多利少，而且總是一種財政不上軌道的病態。不講旁的，你看各種經費都如此各個獨立，那在征收、保管、支發種種行政上，要增加多少麻煩，與不必要的行政經費，政治上減低多少效能？今後我們為使地方財政可以上軌道，並且要合理化起見，一定首先要實行統收統支的辦法，在一省或一縣以內，除教育經費獨立，因為情形不同又當別論外，其餘無論保衛、建設等一切經費，都要由省財廳或縣財局統收統支。關於保衛經費，如果一下子不容易辦到全省整理就緒由財廳統收統支，至少應先從行政督察區由專員負責整理做到統收統支。能夠統收統支，一個錢便可作三個錢四個錢用，不能統收統支，便連一個錢也不能發生一個錢的效用！
    第四、要劃定地方保衛區域，建立將來軍師管區的基礎——現在改進地方政治，保衛自為首要急務；但是大家對於保衛的組織和實施的辦法，都未妥切劃一，確實有效。去年行營所規定各省要預備實行師管區、團管區的用意，就是要先劃定保衛地區，分區由各軍師團負責推行，我們要使地方行政軍事化，要收到保衛的實效，一定要實行這個制度，至於行營所規定的詳細辦法，大家可以查一查去年所頒的訓令。
    第五、徵收城市土地稅——前天我聽到江蘇省政府秘書長報告，他說現在各處因為財政支絀，拚命在田賊上加徵附稅，使農村土地的租稅負擔無限制的增加，然而城市的房產土地，其價值與利息都遠在農村土地之上，但是政府卻不徵地稅，這實在極不公平，而且附加田賦，實以促農村經濟之加速破產，又是一件極危險不合理的事，所以今後應絕對不再加徵田賊，應籌劃徵收各大城市的土地稅。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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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對的，現在各地方政府雖已講復興農村，而事實上只曉得拚命到農村裏面搜括剝削！不曉得在各重要城市商埠來開源。田賦要一天天整理減輕，城市的土地稅，一定要籌辦開徵，以後那一省先能照此實行，那一省就可地闢民富，來做各省模範。
    第六、各省積訟應限期清結——這是關於司法的問題，此次因各省司法人員沒有參加，會議裏面沒有提到，實在是非常要緊的一件事。希望各省要格外注意清理積案的必要，且不必多講，只要看湖南辦理地方自治，成立調解所的實際效果，就可以曉得清理積案為減少民眾痛苦最要緊的一件事，所以兼理司法的縣長，要盡到職責，首先就要做到有案即結，無事不理。對於各省各縣司法機關，我們也要盡勸告督促之責，要他們迅速結案，我前年在湖北督剿的時候，就限定各縣所有的積案須儘一個月以內完全清結，以後如果發生新案，也務必在一個月以內辦清，如果過了一個月的期限還未了，就要處罰。現在各省地方長官，必要如此做到，來解除人民最大的痛苦。
    第七、要依軍法來禁絕毒品——現在各地無論販賣紅丸、白面、嗎啡這一類的毒品，如果我們照普通的刑法和司法手續來辦，就永遠禁不絕的，以後無論賣那一種毒品，如果犯了以上各種罪惡，我們拿到以後，一定要依軍法審判，惟有軍法從事，才有禁絕毒品的一天。
    第八、要盡力改良警政——這是改進地方政治一件最要緊的事情，如果警政永久像現在這樣腐敗，不僅不能儘到警察的職責，反而增加地方民眾的擔負，做出許多敲詐壓迫民眾的事情，若不想法子整理改良，地方政治無論如何是不能清明的。我本來主張根本廢除縣以下一切的警察，另外拿地方保甲的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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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來代替，前清時代向來各縣就沒有什麼警察，地方的公安，就全得力於保甲、團練和鄉約，因為保長、甲長，就近似農村的警察。不過到現在社會進步，人口集中，在五方雜處的都會，保甲的組織不足以代替警察的效用，故城市的警察在事實上是不可少的，在農村則絕無需要。這個制度雖不可完全廢棄，然而其惡習則已壞到極點，當然只有設法改進的一途。關於改進的具體方法，現在還沒有妥當的規定，而且這是要「因地制宜」就實地情況來想辦法，全靠各地方民政長官研究。大概說起來，也有一個原則，就是減少數量改進質量。具體的講，就是要改良警察人員的待遇，提高其程度與地位，同時尤其是要裁減警兵，增加警官，比方要用十個警察，至少就要開支一百多塊錢；若將這十個警察裁撤而改以一百元經費，用一個學識能力很好的警官，只要這一個警官能夠盡職，拿保甲團練坊約鄉約的舊制來扶助他，由他來組織訓練監督指揮，至少就可以抵得十個警察。現在因為警察待遇太壞，地位太低，經費太少，尤其是他的形式樣子，難看得不堪，現在幾乎警察或警官，都找不到好的，所以不僅不能發生什麼作用，而且徒加社會的弊病；如果能夠裁減人數，集中經費，改用好的警政人員，那末，一個地方設有少數的警察，除關於警察範圍以內的事情，都可以辦好以外，凡關於保衛交通訴訟各方面的事情，都可以得到很大的幫助。還有一點，現在各省有許多縣份的面積太大，交通也不方便，一縣的事情，要由一個縣政府來辦理，實有應付不及動失機宜的情形。今後我們如果能改良警政，任用知識能力極好的警官，派駐縣中重要的市鎮，關於那方面一切的事情，無論關於公安、交通和自治等事，他都可以儘力幫助，縣政府亦可以隨時委託他辦理一切。這種辦法，前清是有先例的，前清一個大縣，往往設有「分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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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縣設一個「巡檢司」之類，秉承知縣辦理當地一切事務，以補縣政府力之所不及。我看現在，在許多面積大而交通不方便的縣，這種制度，還有實行的必要，將來改良縣政，這一點是應當注意的。總之，現在的警政，一定要盡量改良，至於改良的具體方法，還要各行政長官努力研究，只要確實能改良，一切可以委託地方長官，由你們權宜辦理。
    第九、要設法提倡音樂——純正高尚的音樂，可以陶冶性情，敦厚風化，慰藉哀怨，激揚志氣，使一般人的精神有所歸宿調劑，而消除種種禍亂於無形，更能使整個社會煥發生機，漸漸向上發揚，其有助於政教的實施與革命的進展，效力尤為顯著，古人無論治國教人，禮樂就是首要的兩件事情。直到最近以來，因為社會紛亂，人心墮落，加以教育失敗，禮樂已一天一天毀棄無餘了！你看現在一般人民出喪或結婚，就不知成什麼禮，用什麼樂？有時結婚用哀樂，有時出喪反奏喜樂，而一般軍樂隊，穿了軍裝，前後鼓吹，更不知是一種什麼禮。總之，一切都是雜亂無章，沒有條理，不成禮樂。一般人民既如此，當然整個社會和國家，亦不能建立起來了！至今還是一種紛亂無組織的野蠻狀態，如何叫外國人不來侵略壓迫呢？這件事情，我們革命黨，從前在用兵的時期，沒有正式建立政府，還可以不負責任，但是到現在我們中央政府和各地方政府都已成立幾年，而社會和國家還是這樣無禮無樂，試問一種什麼政治，成一個什麼教導，尤其是負教育行政責任的人，格外要注意音樂教育，孔子定樂為六藝之一，西哲亦有「無樂不成學校」之名言，我們現在一定要依照這個意思來普遍的提倡音樂。學校教育固然要注重音樂，社會教育尤其不可忽略，我們革命訓政，要是從提倡音樂入手，我想收效還要格外迅速。比方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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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地方，如果能設一個以提倡音樂為主旨的教育機關，一般老百姓，必然趨之若鶩，化民成俗的效力，一定格外來得偉大。
    第十、要注意提倡體育——我們要挽救一般人民體質的孱弱、精神的頹廢和整個民族衰弱的病根，這就有提倡體育的必要，大家都知道的，我不必多講。但是關於提倡體育有兩點最要注意的，第一、提倡體育的目的，乃是要普遍的增進一般人民的健康，不是要培養少數特殊的體育人才，更不是要養出一般運動會的特殊選手。老實講，我們與其在運動會中有一個名聞全國的優越選手，還不如減少十個有肺病的國民！我們與其開一次熱烈盛大的運動大會，還不如減少一次可悲可慘的瘟疫！因此，講到第二、我們提倡體育的方法，要以普遍發展為基本為原則，要以講究衛生為第一要著。這就是說，我們不僅要使一般青年學生個個注重體育，而且要使社會上一般民眾，無論是男的或是女的，少年以至老年也都能注重體育。注重體育最要緊的事是什麼呢？就是要講究衛生，衛生最重要的方法，就是無論衣食住行，都要力求整潔，我鬥做「親民之官」的人，就是「民之父母」，父母對於兒女是怎樣呢？古人講：「父母惟其疾之憂」，所以我們對於一般民眾，第一要擔心他生病，要教他們講究衛生，總要想盡方法使他們的環境和生活能合乎衛生。比方講各地沒有陰溝以排洩污水的，一定要開掘，已有的一定要疏通，使污水污物無由停積，不至發生微菌，而妨害公共衛生。這不過舉其一端而言，其他一切事情，總要我們一般有心的地方長官隨時隨地能注意來做，只要我們自己留心，並且監督指導自己的部下和地方上一般人民共同來做，許多增進公共衛生的事情並不要什麼錢，但是直接的效果，實在宏大無比！如果我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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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究衛生，那末，即算你能修多少公路，辦多少學校，開多少次運動會，有幾多本事好的選手，一旦瘟疫蔓延，一死就是幾百幾千，試問還提倡什麼體育，還有什麼政治上的成績好講！所以提倡體育，第一要普遍的增進一般人的健康；第二要以講究衛生為首要急務。
    第十一、注重並改進民眾保衛教育——古人講「不教民戰，是謂棄之」，意思就是講政府應當負責教導一般人民，使他們懂軍事，有武藝，尤其是要懂做人的道理，知道國民的責任，如此方能自衛衛國。這就是現在所講的民眾保衛教育，也就是一種普遍的成年補習教育。現在我們各省已有保衛團、壯丁隊等保衛的組織和訓練，但是對於保衛教育的實施，仍舊不得要領。大概各地的保衛團成立以後，政府只知道派許多人下去，天天教他們立正、開步走、數一二三四，而關於做人的道理、公民的道理、公民的常識，反而不教，或是隨隨便便教一點，這實在是現在保衛教育的一個大錯誤，如果照現在這樣教下去，結果一定是費力多而收效少，因為你只知道教他們托槍出操，練一點技術，不注重做人的道理和各種公民的常識，他就只會一點技術，究竟他應當怎樣做人？關於食衣住行他應當怎樣生活？對於家鄉、社會和國家有什麼責任？自己為什麼要為國犧牲？要如何才能保國保鄉？這些道理他都不懂得，當然不會真能為國家犧牲來保鄉衛國！甚至一聽到槍響就要逃跑！所以今後對於保衛教育，一定要以公民常識為主，從食衣住行各種基本生活起頭，擇最要緊最簡易基本的地方來教！要由這種成年補習教育，將一般民眾都教成一個健全的現代國民，然後所授的各種軍事知識和武藝，才能有用，民眾保衛教育，才能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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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要設法利用囚犯游民乞丐——我在前面講改進政治的基本原則，曾講要「人盡其才」，「物盡其用」，因講物盡其用所以特別提示「廢物利用」的重要，我們看廢物還要設法子利用，豈有未廢之人如囚犯、游民、乞丐等而不想方法利用以求「人盡其才」的道理！一個人只要五官健全，一定有相當的能力，我們能安置得當，就可以發生效用，從事有益於社會國家的各種工作，至少也可以免掉他對於社會國家拖累和妨礙！比方講，現在各處的囚犯天天加多起來，各處監獄都有人滿之患，如果照現在這樣下去，囚犯一定會沒有地方監禁，所以我們各地方長官，總要想方法來利用這些囚犯，或是教他們作苦工，總要因地制宜，因時制宜，來想辦法利用，其他如游民、乞丐之類，也是一樣。總要使國無游民，才是政治修明之徵與國家富強之道。
    最後，還有一項最要緊的地方政府的中心工作，就是要普及國民軍事訓練——現在我們國家的環境，就是處於帝國主義者層層包圍之中，天天受敵人的侵略和壓迫，已經到了存亡呼吸之間，若不趁此最後最短的期間，想方法來自強自救，眼見就是亡國！我前天分析世界的局勢及中國的地位所得的結論是說：民國二十五年（一九三六）有爆發之最大可能性的第二次世界大戰，是我們中國問題的總解決，這次大戰一方面是我們亡國的時候，一方面又是我們民族復興的最好機會，而其興亡的關鍵，完全在於我們自己！我們到此興亡的關頭，不僅不能眼見我們數千年來歷代祖宗所遺留下來的國家，在我們手中滅亡，而且一定要自信可以由我們手裏復興轉來！這就是說要從此時此刻起，大家同心同德，來拚命準備保衛國家、復興民族的實力！這個實力當然包括種種的因素，固要從各種事業一致的同時並進的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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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最重要的準備工作，莫過於普遍的實施國民軍事訓練，使全國國民，人人知兵尚武，個個有武藝能夠自衛，人人有決心可以救國！實施國民軍事訓練的要旨，就要拿古人所講的「明恥教戰」四個字做一個方針。實在講：在現代一切的教育，都要拿這四個字來做一個根本方針，然後才切合我們現在國家和時代的需要，才是真正的救國的教育，如果離開了這四個字，一切都是亡國的教育！我們要看滿清入關之初，滅亡了中國之後，他一切政治上的手段，非常厲害，一切設施而最重要的是教育方面的設施，也非常詳密，其中有一點，很可發我們後人深省的，就是我查考滿清三百年來歷屆的教育訓練，什麼仁義道德孝悌忠信都說盡，但是從不見他有特別注重拿「廉恥」或「氣節」或「節義」這幾個字來教人的，認真的說，滿清所有的訓條，幾乎找不出這六個字。因為這種亡國的教育在中國實施了三百年，結果使中國人，統統廉恥盡喪，氣節掃地！現在要救亡圖存，復興民族，一定要從教育上根本挽救人心，恢復我們民族固有的道德。因此我近年以來擇定「禮義廉恥」！四個字來提倡建國的精神，若將禮義廉恥的道理用之於教育方面，就是要「明恥教戰」。怎麼叫做「明恥教戰」呢？最確切的解釋，就是培養一般國民的民族意識，提高其國家觀念！曉得禮義廉恥的道理和現代國民的責任，即曉得「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執干戈以衛社稷」，為現代國民所義不容辭！尤其要曉得：我所講的禮，乃是合乎義理的禮，乃是有廉恥的禮，必須有廉恥、合義理的禮，然後才可以叫做禮！如果不要廉恥向外國人三跪叩首，那末，禮越多越沒有禮！這種禮，就是做漢奸、做亡國奴的禮，不是有節義、知廉恥的真正的禮！這些道理能夠明白才能自尊自重，才能不至於降志辱身，這就是「明恥」。古人說「知恥近乎勇」，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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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恥」的人，一定有艱苦奮鬥的勇氣，一定有為國犧牲的決心！有此精神基礎，才能「教戰」，即普遍的授以軍事的知識和武藝，以軍隊的組織來部勒民眾，就不怕我們的國家不能自存圖強，不怕我們的民族不能猛進復興！

    關於普及國民軍事訓練，還有兩句話大家一定要記住的：一句就是古人所講的「用兵不如用民」，還有一句就是我所補充的「教民要如教兵」。前一句就是講國民軍訓的重要，是說無論剿匪禦侮，與其用正式軍隊的力量，不如靠全體民眾的力量。因為國家養兵很少，力量已極有限，惟國民乃能「眾志成城」，發揮出整個的無限的實力！而且軍隊的力量如果沒有民眾的力量為其偉大的淵源與深廣的助力，必不能持久和發展。所以我們要復興民族，用軍隊的力量，不如用民眾的武力。要造成民眾的武力，一方面要用軍隊的方法來部勒民眾、訓練民眾，就是要「明恥教戰」。至於「教民要如教兵」，這是指示我們實施國民訓練的方針，就是剛才所講的要拿軍隊組織的方法來部勒民眾，以軍隊教練的精神來訓練民眾，尤其要以「禮義廉恥」為一切基準，就食衣住行幾項基本生活做起，擇「簡單」「容易」「微小」的事情教起，先教他成一個健全的現代國民，然後再教成一個知恥而勇的愛國戰士！
  還有一點，我剛才所講的：我們要救國，要復興民族，必先造成民眾的武力；要造成民眾的武力，便要先造成民眾武力的幹部和士兵，來確立我們徵兵制的基礎。要如何才能達到這個目的呢？簡單的講，就是要實施學生軍事訓練來「寓將於學」，要實施國民的軍事訓練來「寓兵於農」，所以實施軍訓以「寓將於學，寓兵於農」，即為實行徵兵制度建立國防部隊的張本，亦即救亡與復興的根本要圖。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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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講，實施學生軍訓以做到「寓將於學」，各省教育行政當局就要特別的負起責任；關於實施國民軍訓以做到「寓兵於農」，那就要各省民政當局來特別負起責任。這個意思我並可以歸納起來扼要的重述一遍：我們要復興民族，便要訓練全民敵愾同仇與為國犧牲之精神，而造成全民的武力；要造成全民的武力，便要趕緊訓練禦侮衛國的幹部和士兵；要訓練幹部士兵，最好莫過於「寓將於學，寓兵於農」。教育和民政當局所以更應特別負起實施學生軍訓之責任，以達「寓將於學」之目的。如要達到這個目的，即須實施下列各點：
    （第一）以禮義廉恥為中心去教訓學生，以食衣住行為實例去訓育學生，以明恥教戰為原則去提高學生之民族觀念，並改變其現在普遍的不負責任、不守紀律之惡劣心理。
    （第二）要使學校絕對軍隊化，以教兵的方法，來糾正學生食衣住行之錯誤，以教兵的紀律，來強迫學生來實施復興民族的新生活運動。
    （第三）教育行政當局，要與軍事訓練人員打成一片，切實監督指導，軍訓人員，儘可能範圍實施軍隊管理，務使高中以上學生，得為國防徵兵制中之良好下級幹部。

    又各地民政當局，應特別負起國民軍訓之責任，以達「寓兵於農」之目的，即須實施下列各點：
    （第一）要復興民族，祗有組織民眾與訓練民眾；組織民眾與訓練民眾，就要從普遍的訓練地方保衛團隊著手。
    （第二）「用兵不如用民，教民要如教兵」，訓練全體的壯丁，便是徵兵的初步，要當作是訓練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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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的國防部隊。
    （第三）政治之目的，在於富強，富強之根本工作，在於教民，我們要懂得「以勞教民富，以死教民強」的救國原則。
    以上關於目前推動與改良政治的具體事項及實施的方針都已講過了。最後還要附帶提到的，就是這一次各位來到南昌，我分贈各位幾本重要的書，一本就是自衛新知、一本就是廬山訓練集、一本就是航空與國民、還有一本教育立國之前例。自衛新知原名洴澼百金方，本來是百年以前的書籍，又是編列歷史上軍備守禦的韜略，但是大家切不要以為這是舊的東西，現在全不適用了，要知道從前古人許多方略和原則，到現在還是有用的，而且永久不變的，何況「溫故而知新」，我們若能斟酌損益，神明變化，自是受用不盡。所以絕不好因為它是舊書，講過去的事物，而視為無用。比如戚繼光所著的練兵紀實，人家每每以為這是幾百年以前陳舊的東西，到現在當然不適用。那裏曉得，我從前在黃埔，就是根據這本書所講的原則來訓練一般學生，結果收了現在這樣的效果。現在這本自衛新知，是我去年在崇仁前方總指揮部所得到，而拿來翻印的，我覺得以現在中國的環境和國情而論，要抵抗帝國主義而努力自衛爭存，就要照這本書中所講的道理來做。因為我們此刻要想到製造飛機大砲已經來不及了，要想用飛機大砲來抵抗帝國主義，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做得到，現在切實有效的方法，就是自衛新知書中所講的一切道理和它的方法，所以自衛新知，就是我們保護國家的飛機大砲，請大家要留心研究，切實去做！其次，過去許多人或是書店裏編我的講演集，很多有不對的，而且沒有系統，尤其是有許多講演詞，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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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講的意思，完全印錯的也很多。最近印的這部廬山訓練集，包括我去年在廬山訓練軍官歷次的講演，各篇演詞，都是經我自己訂正的。所講的內容，雖以治軍為主，但實在說，都是一些做人尤其是做現代國民和革命黨員，所必須懂得的普通道理。所以除了軍人之外，無論是負民政責任或教育責任的人，乃至一般國民，個個人都應當要看，並且要照著去實行才好。
    今天我們十省行政長官集會，就要閉幕，本席特別和大家講這一篇話，就希望大家能夠時時刻刻以救國救民復興民族為職志，照著我今天所講的意思切實努力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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